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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下雨天(1V1H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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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24逆鳞
      24
      求人不如求己。
      林念电光火石之间,当机立断,摁灭屏幕,举起来放在耳边,“喂?”
      “我都快到了你才告诉我你不在家。怎么不早点说啊?”
      她在原地停了两步,然后缓慢地往下走。塑料袋发出簌簌声响,林念煞有介事地伪装着对白,还分神留心着后面的动静。
      “还给你买了东西呢。”
      “啊……好吧。那你下次在家的时候叫我,我到时候再来看你。”
      男人只来得及看清一个背影,不疾不徐地下楼,语气轻柔,还有些踌躇和遗憾。
      女的,这栋楼谁家的访客。
      男人收回脑袋,继续百无聊赖地蹲在防盗门口,神色阴骛。
      老头子前两天神思不宁的,精神状态不好,加上南坪下了好几场雨,气温时高时低,竟然病了一场。
      老年人住进医院就很难出来,住院费死贵,还躺在病床上稀里糊涂说些胡话,蒋雄也听不清。自己每天工作都累得要命,根本不想照顾这累赘。
      昨天他打牌输了个精光,想回老头家翻点钱,才听蒋国保连着他和楼下的人一起破口大骂——
      说他没出息不争气,自己老汉儿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帮忙出口恶气。
      病房里所有人都噤声,偷偷打量他,丢脸丢坏了。
      蒋雄转身就走,本不打算理他,直到今天早上无意间瞥见楼下那小子。
      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南坪人,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哥,年纪不大,高且清瘦,衣着配饰看着都挺贵。
      无法无天惯了的赌徒在这方面脑筋一直很灵活。蒋雄转念一想,说不定可以借此机会讹点钱,把赌债还了,也算是那小子赔的医药费了。
      再厉害又怎么样?在南坪的地界上,强龙也压不了地头蛇,何况是个半大小子。
      而且他挑衅老头儿在先,本就不占理。
      蒋雄哼了一声,靠着防盗门继续刷手机。
      不知过了多久,江淮才踩着夜色回到南坪。轰隆隆的摩托声响划开夜幕,在筒子楼前停下。
      “哎哟我的屁股。”小胖捂着屁股,神色痛苦地跳下来。
      “两个人一起坐摩托,还是太挤了。”他想了想,又道,“不对。是两个男人。”
      江淮食指勾着钥匙在空中转了两圈,摁亮手机,才看见有个未接电话,拨回去时却没人接。
      江淮皱了皱眉,抬眼扫了一眼叁楼窗户。
      黑的。人没在。
      “诶,哥,顾淇新请的厨子是真的很不错,我觉得比江叔叔家里阿姨做得还好吃。要不然是从国外重金请回来的呢。”
      楼道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和小胖的絮叨声亮起。
      江淮没搭腔,垂眸又拨了一个电话,依旧无人接听。他眸色沉了沉。
      挺好。
      有的人上午一声不吭地走掉,到现在连电话也不接了。
      “但我也好久没吃阿姨做的饭了,你不在家,我都不敢进门。”
      脚步在最后一级台阶上停住,寂静片刻。
      “你谁?”江淮眯着眼问。
      “啊?”小胖有点晕晕的,“你要骑车不能喝酒,顾淇全部都灌我身上来了。但你怎么也醉了呢?我是谁都不认识了?”
      半晌没回应,小胖抬眼一看,才发现人根本不是在问他。
      他们面前还有个男人,原本蹲在防盗门口,看见他们后缓缓站起来。健壮结实,面色不善,眼角一道长疤。
      他上下打量江淮,旋即冷声问:“蒋国保你认识吗?”
      江淮微眯起眼,“谁?”
      “少他妈装。”蒋雄易怒,觉得江淮就是在装傻,冒了点火气上来,表情和声音都凶狠起来,“你把我爸吓住院了!就说这事儿怎么解决吧?!”
      江淮盯着他,好半晌,想起来了。
      楼下那死老头。
      泼了瓶水就吓住院了,感觉离驾鹤西去也不远了。
      江淮冷淡地掀起眼皮子打量,眼前这人眼角有伤,皮肤黝黑,指甲缝里全是黑红色的泥。钥匙挂在皮带上,手机屏幕亮着,还在斗地主。
      谁家正经孩子乱赖当事人,跑人家门口坐着蹲守,老父亲住院还有心思斗地主,看美女直播?
      蒋雄见他不说话,以为在挑衅他,怒火冲上头脑,两步走到他面前,借着一级台阶差才勉强和江淮一般高,伸手想去揪他衣领。
      “有本事惹祸没本事赔钱是吧?什么窝囊废?”
      江淮轻而易举地侧身避开,像避开旁人随手扔的垃圾。
      傻逼。
      他眼皮子都不掀,一向懒得跟这种人计较。
      蒋雄扑了个空,接着骂道。
      “看你人模狗样的,以为是个有文化的人呢。结果不还是这么没素质,你妈没教过你基本道理?”
      “什么有娘生没娘养的畜生,我呸!”他啐了一口。
      江淮一顿。
      不知这次触到了什么开关,仿若不知天高地厚的游鱼触及了龙的逆鳞,周围气压骤凝,压得人喘不过气来。
      小胖顿时酒醒了大半,震惊又错愕,张了张嘴,自觉往后退了一步,双手微抖,不知道该不该出声。
      “哥……”他小声喊。
      楼道的声控灯颤颤巍巍,一闪一闪。
      半晌,江淮很轻地挑了挑眉,眼皮一掀,瞳孔漆黑幽深,双眼皮勾出锋利的弧度。
      他漫不经心地站直了,问,“你要多少。”
      蒋雄一愣,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他吓住了,狐疑地打量着他,伸手比出个数字,“叁万。”
      “我还以为多少呢。”江淮笑了,扬起下巴,嘴角微弯,讥诮又嘲讽。
      他笑意不达眼底,声音和神色都很冷淡,漆黑的瞳孔像锐利的刀。
      蒋雄莫名感到后颈一股凉气,下意识想缩。
      江淮兀自垂着眼活动了两下脖颈,站上最后一级台阶,顿时比男人高出一个头。
      他掀起眼皮,冷淡的眼睛此时锋利无比,眉眼里都带着戾气。
      他一把揪着蒋雄的衣领把人拎起来,猝不及防一拳挥上他脸侧,打出一嘴血腥味!
      蒋雄被打得向后倒去。
      还不等他反应过来,江淮又一拳击上他小腹,力道之大,几乎五脏六腑都位移!
      他大有要把人吞吃入腹的架势,声音狠戾阴骛——
      “叁十万买你命,够不够?”